范玉梅那双布满老茧的手正给外孙系鞋带时，手机突然弹出女儿郭晶晶在山东舰的新闻。老太太眯着眼瞅了瞅，转头对正啃苹果的小家伙笑道："你妈又上电视啦，比当年跳水的姿势还神气！"这话要是让街坊听见准得乐——谁能想到居委会门口蹬自行车的老太太，养出了个奥运冠军还捎带三个豪门金孙？
三十年前保定棉纺厂的机器声里，范玉梅绝对想不到自家挑食的瘦丫头能翻出这么大水花。那时郭晶晶的腿型得矫正，压腿时哭得抽抽，当妈的手按在女儿膝盖上，眼泪啪嗒啪嗒往训练馆的木地板上砸。"丫头，疼你就咬我胳膊。"这话现在想起来还带着铁锈味，跟当年老厂房里的气息一个样。后来闺女大腿骨裂了，两口子干脆卷铺盖住进训练队，范玉梅的拿手菜醋溜白菜喂饱了整个跳水队的小队员。
展开剩余76%2004年雅典那枚金牌往家里一摆，霍家公子追到北京时，范玉梅差点把搪瓷缸子摔了。"香港豪门？咱家酱油瓶都比他们花瓶实在！"结果霍启刚第一次上门，西装革履蹲在楼道里修郭晶晶小时候的自行车，手上蹭的全是车链子油。老太太偷偷跟老伴嘀咕："这后生还行，至少知道过日子要沾灰。"
婚礼前霍家运来成箱的彩礼，范玉梅掀开红布瞅了眼，转头就让人原样拉回去。"咱家闺女是跳水里泡大的，又不是秤砣称斤两卖的。"最后只留了套四合院钥匙，到现在还在抽屉里生锈。去香港参加婚礼时，老两口带着三个亲戚坐经济舱，空姐递香槟都被换成白开水——怕耽误回来给街坊代收快递。
如今郭晶晶家三个娃的家长会签到本上，范玉梅的名字比保姆写得还勤快。老太太挎着二十年前的布包等在校门口，其他家长还当是哪家请的钟点工。"姥姥！"孩子们扑过来翻她包里的芝麻糖，这场景跟三十年前郭晶晶放学时一模一样。有回被媒体拍到给外孙擦汗，网友笑称这是"最贵保姆"，殊不知人家在北京的房产证能摞成扑克牌。
去年巴黎奥运会看台上，转播镜头扫到观众席角落，范玉梅正用保温杯给邻座外国观众比划郭晶晶当年的压水花技巧。老太太手机里存着所有跳水比赛的慢动作视频，分析起来比专业教练还较真。"这届选手腰没我家晶晶当年绷得直"，这话她每届奥运会都要念叨几遍。
社区新来的大学生主任有回看见范玉梅在教老人们视频通话，惊得眼镜都滑到鼻尖："您这水平还当啥志愿者，开个直播带货准成！"老太太笑得直拍腿："我闺女能在十米台翻跟头，我总不能被手机翻跟头难住吧？"转头又去帮独居的张奶奶调健康码，那耐心劲儿跟当年陪郭晶晶练转体动作时没两样。
最近郭晶晶带着孩子回保定过暑假，范玉梅大清早就去菜市场挑活鱼。卖鱼的老板打趣："老太太您这鱼鳞刮得比跳水裁判打分还仔细！"她拎着菜篮子悠悠道："我闺女当年训练完回家，能吃出哪条鱼少片鳞。"菜场里腾起的油烟裹着家长里短，跟香港米其林餐厅的分子料理比起来，倒是更对奥运冠军的胃口。
范玉梅的布鞋踩过雅典领奖台的红毯，也蹭过香港豪宅的大理石地面，最后总归要落回保定老社区的水泥地上。有回郭晶晶问她要不要搬来常住香港，老太太指着窗外正跳皮筋的孩子们说："你当年压腿哭鼻子那会儿，楼下也是这么吵吵嚷嚷的。"这话听着像拒绝，可谁不知道她行李箱里永远备着三套小孩的换洗衣裳——保不齐闺女哪天又要出征，姥姥得随时能拎包就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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